第一百七十四章四兩撥千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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團娘低下頭去抹淚，齊叔不吭聲不吭氣地垂首靠墻而立，心裏卻長長籲了口氣。
“行了團媽媽，”喬月輕描淡寫，四兩撥千金：“不就為幾塊肉麽？一家子骨肉何必還計較這些？難道忘了戰時的艱難？一會我讓齊叔給你陪不是！這會子前頭忙，放他去做生意吧！”
團娘沒得說，嘴上閉得緊，心裏卻敞亮。
什麽叫戰時的艱難？這是喬月在提醒自己，也提醒那老鬼頭，前債未消，債主子還沒拿住呢，別自個先鬥起來了！
團娘先走到竈前，恩子將撿起來的鍋鏟交到她手裏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。雖然不知前情，可恩子從團娘的眼淚裏看得出來，那必是一段不堪提及的往事。
齊叔深抽一口氣，拉了拉煤球的衣襟：“幹活去！”
誰都沒再說話，廚房裏瞬間恢覆默然，好像剛才那一場無名之火，從來沒燒起過一般。
“湯好了沒有？”喬月悠然自得地走到火頭前，揭開個罐子向裏伸頭：“喝！媽媽你可下了重本了！”
恩子聽說，也好奇地伸頭：“哇！這都填滿了，什麽都是！”
團娘沒好氣地回：“海參、白肉、蛋餃、雞塊、爐肉、蝦仁、胗肝、肚片、粉條、白
菜！都是昨兒剩下的，我給他來個一鍋兒燴！”
恩子為難地看喬月：“喬老板，這豬食樣的東西，能端給貴客吃麽？”
團娘大吼一聲：“這叫天下一品鍋！怎麽不能端出去？狗屁貴客！不就是天下一統麽！要說這湯才最對他娘的胃口！”
當年團娘，夫家是江南監造司瓷器庫司正，專管向內務府進貢官用瓷器，娘家則是天下聞名的玉瓷制造者，自然也是家宅萬頃，良田萬畝，兒女成群了。不過這一切，於戰火中一毀而盡，幾百口人，最後只剩下她一個。
說是因戰火而失，其實戰火未起時已有端倪，不過也不新鮮，左不過是黨派之爭，朝中傾釓而已。
她一家選錯邊站錯隊，因此才受滅頂之災。
如今多年之後，卻不想在這裏得見著引起當年之亂的正主子，怎不叫她怒火中燒？
齊叔也是同樣心境，兩個天涯淪落人，彼此太過自知，因此才能說出令彼此難以招架的狠話來。
也虧得喬月及時趕到，不然真不知如何收拾。
其實齊叔說那句話時，喬月人已經站在門外了。
之所以那時候沒進來阻攔，也是想讓這火燒出來，久憋在心裏，傷人傷身，倒不如發出來好過得多。
“好，這名頭好！”喬月裝聽不懂團娘的弦外之音，笑瞇瞇地吩咐恩子：“我聞著差不多好了，你快送上去，讓他們趁熱吃！正是辦大事之際，說不定討個好彩頭，咱們歸莊就有大益處了！”
恩子忙點頭，團娘又哼一聲，卻沒再說什麽了。
果然如喬月所料，恩子回來，手裏滿滿都是打賞，有銀票有荷包玉佩，都是東盛帝隨身之物，她歡天喜地地捧來給喬月看，喬月笑了一下：“給你就留下。”
恩子哪敢？
團娘回身，就她手裏張了一眼，銀票不過五百，別的更不在她眼裏，遂冷笑一聲：“叫你留下就留下！你當掌櫃的跟你一樣， 眼皮子這麽淺？！”
恩子這才敢收進懷裏，卻還是連連嘖舌：“喬老板，您可真闊氣！這也不少了，您眼皮也不撩一下？”
團娘在她頭上敲了一記：“養你三個月了，還一點眼力勁沒學到！錢財身外物，咱喬老板是那起淺薄的人麽？叫你留就留，話多！”
煤球送進一碟子空盤子來：“姐！樓上姓東的那兩位敢是要走？說要結帳呢！”
喬月不動：“什麽結不結？就說今兒算我請客，來日捷報到了，再請重賞吧！”
煤球張了張嘴，沒說話，心想這好大一桌的酒席就白送了人？就算來者是皇帝也不能這麽大方吧？
再說既是皇帝，更該多要些才對嘛！
團娘擡頭見他不走，大吼一聲：“你小子反了？喬老板的話也不聽敢是皮癢？要不要我替你松松骨頭捏捏筋？！”
煤球二話不說，一縮頭遁了，去不到片刻，覆而又返，還領進個人來。
“喬老板果然大氣，不過既然吃了飯，不給錢是不行的。”
語氣悠然讓人只覺如清風迎面，三月微雨一般的溫柔，不是文玄是誰？
團娘呼吸一窒，立刻錯愕，本來竈前穩穩當當拿捏掌勺的寬厚背影， 幾不可察地抖了一抖。
“八皇子何必親自過來？”喬月知道團娘此刻心境不好，不便見外人，忙走到門口攔住文玄：“廚房裏油煙氣重，不便待客，再說您來了，陛下可怎麽辦呢！”
一個要進，一個不讓進，又因喬月心急，不免堵得過了頭，門道又窄，陡然間回過神來，才發覺自己跟文玄貼過太近了。
於是低了頭，以免視線交接，如此近的情形下， 再擡頭別說是眼，就連雙唇怕也未免失守。
只是這樣一來，脖頸處又無暇顧及了。
喬月明顯感覺得出，對方略帶薄荷青草涼氣的呼吸，不斷地噴在自己敏感的脖子上，伴隨著他呼吸之間傳出的 男子氣息，竟讓自己身體裏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酥麻感，那種奇異的酥麻一直爬向背脊，甚至一路向下。。。
“所以您還是出去吧！”喬月面紅心跳，終於控制不住，雙手向外推送，只是力氣太小。這一刻，她身子發軟，縱有心，卻使不上力似的。
文玄的呼吸漸漸沈重起來，看著近在咫尺的嬌嫩肌膚，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，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，柔白無暇，光澤動人。
只是隨著自己的呼吸頻率，在一點一點，慢慢泛起紅潮。。。
“八皇子，您還是出去吧！”
身後是齊叔恭敬中不失冷靜的聲音，文玄仿佛瞬間被燙了一下，幽深黑瞳孔如獸一般微豎，本是炙熱如巖漿要爆，陡然間冷了下來。
“都說你知禮體貼，”文玄回身看了齊叔一眼，聲音壓得低低的：“我怎麽覺得你慣會壞人好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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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了團媽媽，”喬月輕描淡寫，四兩撥千金：“不就為幾塊肉麽？一家子骨肉何必還計較這些？難道忘了戰時的艱難？一會我讓齊叔給你陪不是！這會子前頭忙，放他去做生意吧！”
團娘沒得說，嘴上閉得緊，心裏卻敞亮。
什麽叫戰時的艱難？這是喬月在提醒自己，也提醒那老鬼頭，前債未消，債主子還沒拿住呢，別自個先鬥起來了！
團娘先走到竈前，恩子將撿起來的鍋鏟交到她手裏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。雖然不知前情，可恩子從團娘的眼淚裏看得出來，那必是一段不堪提及的往事。
齊叔深抽一口氣，拉了拉煤球的衣襟：“幹活去！”
誰都沒再說話，廚房裏瞬間恢覆默然，好像剛才那一場無名之火，從來沒燒起過一般。
“湯好了沒有？”喬月悠然自得地走到火頭前，揭開個罐子向裏伸頭：“喝！媽媽你可下了重本了！”
恩子聽說，也好奇地伸頭：“哇！這都填滿了，什麽都是！”
團娘沒好氣地回：“海參、白肉、蛋餃、雞塊、爐肉、蝦仁、胗肝、肚片、粉條、白
菜！都是昨兒剩下的，我給他來個一鍋兒燴！”
恩子為難地看喬月：“喬老板，這豬食樣的東西，能端給貴客吃麽？”
團娘大吼一聲：“這叫天下一品鍋！怎麽不能端出去？狗屁貴客！不就是天下一統麽！要說這湯才最對他娘的胃口！”
當年團娘，夫家是江南監造司瓷器庫司正，專管向內務府進貢官用瓷器，娘家則是天下聞名的玉瓷制造者，自然也是家宅萬頃，良田萬畝，兒女成群了。不過這一切，於戰火中一毀而盡，幾百口人，最後只剩下她一個。
說是因戰火而失，其實戰火未起時已有端倪，不過也不新鮮，左不過是黨派之爭，朝中傾釓而已。
她一家選錯邊站錯隊，因此才受滅頂之災。
如今多年之後，卻不想在這裏得見著引起當年之亂的正主子，怎不叫她怒火中燒？
齊叔也是同樣心境，兩個天涯淪落人，彼此太過自知，因此才能說出令彼此難以招架的狠話來。
也虧得喬月及時趕到，不然真不知如何收拾。
其實齊叔說那句話時，喬月人已經站在門外了。
之所以那時候沒進來阻攔，也是想讓這火燒出來，久憋在心裏，傷人傷身，倒不如發出來好過得多。
“好，這名頭好！”喬月裝聽不懂團娘的弦外之音，笑瞇瞇地吩咐恩子：“我聞著差不多好了，你快送上去，讓他們趁熱吃！正是辦大事之際，說不定討個好彩頭，咱們歸莊就有大益處了！”
恩子忙點頭，團娘又哼一聲，卻沒再說什麽了。
果然如喬月所料，恩子回來，手裏滿滿都是打賞，有銀票有荷包玉佩，都是東盛帝隨身之物，她歡天喜地地捧來給喬月看，喬月笑了一下：“給你就留下。”
恩子哪敢？
團娘回身，就她手裏張了一眼，銀票不過五百，別的更不在她眼裏，遂冷笑一聲：“叫你留下就留下！你當掌櫃的跟你一樣， 眼皮子這麽淺？！”
恩子這才敢收進懷裏，卻還是連連嘖舌：“喬老板，您可真闊氣！這也不少了，您眼皮也不撩一下？”
團娘在她頭上敲了一記：“養你三個月了，還一點眼力勁沒學到！錢財身外物，咱喬老板是那起淺薄的人麽？叫你留就留，話多！”
煤球送進一碟子空盤子來：“姐！樓上姓東的那兩位敢是要走？說要結帳呢！”
喬月不動：“什麽結不結？就說今兒算我請客，來日捷報到了，再請重賞吧！”
煤球張了張嘴，沒說話，心想這好大一桌的酒席就白送了人？就算來者是皇帝也不能這麽大方吧？
再說既是皇帝，更該多要些才對嘛！
團娘擡頭見他不走，大吼一聲：“你小子反了？喬老板的話也不聽敢是皮癢？要不要我替你松松骨頭捏捏筋？！”
煤球二話不說，一縮頭遁了，去不到片刻，覆而又返，還領進個人來。
“喬老板果然大氣，不過既然吃了飯，不給錢是不行的。”
語氣悠然讓人只覺如清風迎面，三月微雨一般的溫柔，不是文玄是誰？
團娘呼吸一窒，立刻錯愕，本來竈前穩穩當當拿捏掌勺的寬厚背影， 幾不可察地抖了一抖。
“八皇子何必親自過來？”喬月知道團娘此刻心境不好，不便見外人，忙走到門口攔住文玄：“廚房裏油煙氣重，不便待客，再說您來了，陛下可怎麽辦呢！”
一個要進，一個不讓進，又因喬月心急，不免堵得過了頭，門道又窄，陡然間回過神來，才發覺自己跟文玄貼過太近了。
於是低了頭，以免視線交接，如此近的情形下， 再擡頭別說是眼，就連雙唇怕也未免失守。
只是這樣一來，脖頸處又無暇顧及了。
喬月明顯感覺得出，對方略帶薄荷青草涼氣的呼吸，不斷地噴在自己敏感的脖子上，伴隨著他呼吸之間傳出的 男子氣息，竟讓自己身體裏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酥麻感，那種奇異的酥麻一直爬向背脊，甚至一路向下。。。
“所以您還是出去吧！”喬月面紅心跳，終於控制不住，雙手向外推送，只是力氣太小。這一刻，她身子發軟，縱有心，卻使不上力似的。
文玄的呼吸漸漸沈重起來，看著近在咫尺的嬌嫩肌膚，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，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，柔白無暇，光澤動人。
只是隨著自己的呼吸頻率，在一點一點，慢慢泛起紅潮。。。
“八皇子，您還是出去吧！”
身後是齊叔恭敬中不失冷靜的聲音，文玄仿佛瞬間被燙了一下，幽深黑瞳孔如獸一般微豎，本是炙熱如巖漿要爆，陡然間冷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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